雄安旧时风物之十二 雨水打湿了谁家花门帘

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，在雄县城乡都流行了一阵子花门帘，比前段时间的十字绣不知流行多少倍，谁家大姑娘、小媳妇不里屋外屋地串几个花门帘呢。那时几乎家家都挂花门帘，争奇斗艳，蔚为大观，就像一幅亮丽的民俗画卷。

一开始的花门帘是用废旧书本卷纸管串成的，工序比较复杂。首先得确定用什么图案，想好了，找人去画，或借别人用过的现成的图案。记的那时我们村有一位先生，按辈分我应该叫他爷爷，据说考上过什么艺术院校，但家庭成分高，政审没过，只好当了一辈子农民。先生画得好，写得也好，而且有求必应，你喜欢什么？富贵牡丹，龙凤呈祥，喜鹊蹬梅，荷花鲤鱼？尽管说，要什么画什么，题材吉利，画面生动。画完你拿走，连你一颗烟都不带抽的，乡里乡亲的，纯帮忙。图案画准备好了，接下来就是卷纸管，纸管卷成筷子粗细，晾干后，根据图案画的不同颜色，估计用量，把纸管用油漆油成不同的颜色，晾干，就可以开工了。串帘子时，把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帘子板，掏槽，均匀打眼，每个眼都穿上线。把帘子板固定在墙上，将背景图固定在帘子板下方的墙上，按着图案颜色，决定剪开的纸管的长短，一点一点比着图案往线上串就可以了，其实和拼图差不多。这活很吃功夫，没个把月一个帘子串不成。也有人图省事，就串一个波浪纹、回字纹什么的，几天就能大功告成。一块带复杂图案的帘子串成了，漂漂亮亮的，谁家都稀罕。但这样的帘子有一个缺点，因为纸管就外面就薄薄的一层油漆，怕下雨，一旦潲上雨，纸管一松散一涨，这帘子就完了。因此一旦阴天下雨，赶紧得把花门帘收起来，谁都怕打湿了自家的花门帘。

为了解决纸管怕雨的问题，有一段时间，人们时兴拧门帘。就是把细铁丝剪成等长的段，将两头对折，把一段段铁丝依次钩在一起，拧紧，把裁成长三角形的纸条刷上浆糊，底边在里面，紧紧缠住铁丝，卷成一个个枣核状。晾干，刷上油漆，再晾干，就可以使用了。拧的帘子，优点是结实，但无法拼复杂图案，只能做波浪纹、回字纹等简单图案，而且分量太重，用着不太方便，尤其是一有人进出，砸的门框和门哗哗作响，有点烦人。

后来串花门帘，就省事了，集市上有卖专门串帘子用的各种颜色的塑料管的，颜色比自己用纸管油漆的鲜艳多了，串出图案来精神、水灵，还不怕雨淋。但塑料管串的帘子，也有一个明显的缺点，就是太轻，一刮风就刮起老高来，完全失去了遮挡蚊蝇的作用，有点中看不中用。

其实，挂花门帘在雄县是有传统的，以前过年、结婚这些喜庆日子，大都挂花门帘，只是那些花门帘都是在大红布上绣得喜庆图案，什么连年有余，什么鸳鸯戏水，什么鸾凤和鸣，图案很多，吉利，讨喜。绣门帘是女红里面比较难的活计，没好好学过、练过，还真做不来。串门帘倒是给了大家一个展示自己心灵手巧的机会。

现在一是人们都忙了，业余活动也多了，没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串个什么花门帘了；二是房屋布局、门窗布局都变了，那些花门帘已没什么用武之地了。再者，现成的门帘花样儿繁多，总有一款你喜欢，谁还串什么门帘呀。那些曾经家家户户争芬芳的花门帘只留在记忆中了。

你还记得你串得花门帘是什么图案吗？在你心中它是最漂亮的吧。

作者：周永战，雄县人民法院，13931378578。

作者专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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